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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靈力充沛的世界。在靈力方面天資聰穎的孩子會聚集到北方的山谷,進入山中的門派修行,修成之後會成為道者;天分平平、甚至感受不到靈力存在的人,則是一般百姓。

 

嶽是這次進入門派的新人中,天資最高的青年。他做完每天的修練功課後,就會到書閣裡閱讀裡頭的藏書。若是書中有他不明白的部分,他就會去請教門派裡的長老。嶽好學的態度讓門派的長者感到滿意。

某天,嶽在書閣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一張非常破舊的紙張,他將紙撿起來看,發現紙上只有畫一道法陣。法陣乍看之下內容高深、筆畫複雜、圖樣華美,但他仔細一看後,發現陣法其實只不過是最基本的幾項咒法一層一層堆疊而成。

他非常好奇這個法陣的作用,反正陣法說穿了只是基本咒法加在一起的產物,就算畫差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於是就把與他交好的友人們聚集在一起,討論要去哪測驗這個法陣。離太近肯定不行,會被道行比他們資深的前輩發現;離太遠的話,又容易被負責查核申請外出的長老察覺到不對勁。最後他們以採集草藥的名義申請去北邊罕無人跡的深山樹林。然後,長老批准他們四周後可出谷前往該地。

興奮不己的嶽變得更加勤奮的修練,想讓自身功力更上一層樓,添加這次出谷之旅的安全度,卻因為太過心急,反讓自身經絡受了傷。長老發話,嶽必須養傷,不得遠行。於是那天,嶽只能站在門口目送友人出谷的身影,卻不知,這一別,成了永恆。

 

為了早日痊癒,嶽選擇閉關療傷,等到他傷好了之後才走出房門。當他閉關結束打開房門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受傷的弟子與臉色沉重的長老們。他們不發一語與他對視,正當他滿心疑問想開口問發生何事的時候,站在不遠處的掌門走到他面前,對他使出回溯之鏡的咒語,讓他看看在他閉關的這段時日外頭發生的事情。

 

他閉關了一個月,他的友人們花了七天左右的時間才到達他們商討出來的地點。

那天,他的友人們在深山裡,照著他發現的那張紙依樣畫葫蘆地在地上畫出巨大的法陣。但友人用盡方法都無法啟動法陣,直到那名男子出現。那名男子左臉處有個紅色圖騰,圖騰的樣式為被劍貫穿的月亮,那是靈巫的特徵。傳說,靈巫是繼承天力的存在,不僅法力高深、連記憶都能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世間只有兩名靈巫,一個是繼承長遠記憶與法力的現任靈巫、一個則是被現任靈巫認定為下任繼承者的靈巫弟子。就不知道那名男子是屬於哪種靈巫了。

那名男子看到地上的法陣後,神情變得高深莫測,他微微勾起嘴角,「真沒想到,重整世界的法陣居然是由你們這群小娃畫出來的。我挺好奇這樣的法陣威力會剩幾成呢。」語落,他用奇異語言開始低詠著,隨著他的詠唱聲,法陣竟然出現被啟動的跡象。

或許是友人道行低微的關係,他們注入的靈力還不夠用來啟動法陣。於是法陣在一瞬之間就奪取了方圓百里的生機,林木枯萎、湖水乾涸、生物逝去,包括在法陣旁的男子和友人們,全都沒了命。

失去靈巫詠唱的法陣徹底失控,陣法力量狂暴而走,造成天搖地動極寒酷熱等天災,只不過經過短短幾周的時日,人間竟如煉獄一般,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嶽閉上眼,跪下去向掌門磕頭,「弟子知錯。」

 

掌門只是將他拉起來,將丹藥放在他手掌心,「吃下之後去煉化房,是生是死就聽天由命。死,就當作是償還你的過錯;生……就守在法陣旁,以防它再度被靈巫啟動。」

 

「弟子領令。」嶽向門派眾人行拜別禮後,就根據掌門所說,吞下丹藥,進入煉化房,過沒多久,他便感受到全身被火燒般的痛楚,他疼得不斷打滾,直到受不了昏過去為止。

 

等他恢復意識時,他發現自己竟然位在法陣不遠處的地方,而法陣不知為何已經沉靜下來。他皺起眉,忍住腦海不斷翻騰的昏眩感,起身走到法陣旁,使用回溯之鏡咒語。

在他進入煉化房後,掌門分配門派眾人趕到各地去賑災、救助困在殘墟中的百姓。那天掌門給他吃下的,是上古神獸的內丹,傳說吃下內丹並煉化凡軀後,就能成為不老不死的神仙。但是從沒人試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估計掌門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成功了。於是掌門將他移至法陣旁後,就帶著剩餘的門人用了禁術,以自身血肉之軀,強制停止法陣運作。

法陣停止後,天災結束了,但隨之而來的,是人禍。

流離失所、飢餓多日的人們為了生存下去而不擇手段地去爭奪土地、糧食、水源……甚至有好幾群人在易守難攻之處建立山寨,到處殺人奪物。最後,戰爭開始了。

 

這場彼此掠奪資源的戰爭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原本荒蕪的土地都已經長出茂盛的樹林草叢。

嶽只是守在法陣旁日復一日地看著人間百態,神情平靜地看著世態炎涼,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手掌心那四道月牙般的傷痕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也許幾十年、也許幾百年……反正他不老不死,時間對他來說沒有多大意義。

直到某天,他看到那雙眼,即使正在殺戮,眼中卻只有守護的堅定信念,十分純粹。嶽感到有趣,就開始觀察那雙眼的主人。

灕東驍,是嗎……

嶽觀察灕東驍的人許久,才確認他與他的親信都是靈力天資聰穎、仁德品性極佳的人。如果是灕東氏的話,或許可以……

 

那天灕東氏被人群團團包圍、步步逼至懸崖旁,嶽在法陣附近佈下結界,確定除了他以外的生物即使看到法陣也無法接近,就耗費將近一半的靈力將灕東氏從懸崖那移轉至他身旁。

嶽仔細關注著灕東氏的一舉一動,發現他們除了剛開始有露出一剎那的錯愕神情,就馬上恢復警戒狀態。

 

「要不要來場交易?」嶽指向不遠處的法陣,讓灕東氏發現那個陣法,「我教導你們咒法、道術,讓你們有能力護自家人周全;你們則是幫助我找到靈巫並將之除去,以免這個禁忌法陣會被靈巫利用。」

 

「為何是我們?你不怕我們出爾反爾?」

 

「若是你們,即使未來你們統一天下成了帝王,也會是明君。至於反悔……」嶽看了一眼灕東氏身後始終護著的老人幼孩,「我對你們有恩,而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又不會害到你們心中珍愛之人,為何怕?」

「若你們是忘恩負義之人,又怎會因為道義倫理而收留那些只能扯後腿的老幼婦孺?」

 

灕東驍思考一會兒後,「若日後灕東氏出現了你口中的靈巫,你會如何?」他從一開始就觀察著嶽的一言一行,判斷此人的話語是真是假、可否相信。

 

「想利用禁忌法陣之人,我必定誅殺之。」嶽頓了頓,「若是灕東氏的靈巫窮其一生都不接近法陣周圍百里的範圍,我不會動手。」

 

「你能否答應,灕東氏的靈巫碰觸禁忌法陣被你誅殺後,你會將屍首交給灕東氏,讓靈巫在家鄉永遠沉眠。」

 

「……可以。」

 

「吾,灕東驍,代替灕東氏答應與你交易。」

 

 

嶽笑了,他想,他會一直記得掌門因為禁術而魂飛魄散前說的那句話。

 

──人非聖賢,熟能無過。本派教出來的皆為知錯能改之人。吾徒、吾子,望你明白。

 

我明白的……

 

吾師、吾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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