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滂沱大雨打在屋簷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這場突如其來的雨使得路上的行人紛紛遠去,很快的,街道上再也看不到人影。

九千勝扶著牆壁緩緩走進暗巷中,即使如此,仍有雨珠越過遮雨棚之間的縫隙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只走了幾步,就因為疼痛加上體力透支跪倒在地,他輕喘著,靠著牆坐在了地上。

 

今天的交易只有幾個心腹知道,雖然他讓司機繞了一下路,卻仍舊在前往的途中遇到了埋伏……

他的身旁出現了叛徒,那人就是他的心腹之一。

 

想至此,九千勝的心情更加惡劣。

 

見他年少,便想奪權是嗎?

終究是他太過自負,想著晚點再收拾前任老大的手下也不遲,於是才有了如今這場劫難。

 

啪嗒啪塔。

 

隨著越來越近的跑步聲後,不斷滴落在九千勝臉上的水珠不見了,他睜開眼便看見撐在他頭上的傘,他轉頭看向傘的主人,是一個小孩。

孩子清澈的琥珀色眼瞳眨也不眨地盯著他腹部的傷口看,那對具有辨識性的分叉眉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個世家少爺因為家裡人的爭權奪利,被送到遙遠的分家生活。

雖然世家與他們這種人扯不上任何關係,但畢竟是地盤上的新住戶,於是他也就順手蒐集了一下資料。

 

九千勝看了一眼孩子沒被衣服遮到的皮膚,不意外見到了瘀痕,主家顧著內鬥,哪裡顧得上這個孩子,當然就成了分家發洩對主家不滿的出氣筒。

 

但,這又關他什麼事情?

 

他拿出槍抵著孩子的額頭,說了一句:「滾。」

 

孩子依舊看著傷口,「你受傷了,要接受治療。」

 

「關你什麼事?」輕哼,「沒人教你別太靠近壞人嗎?小朋友。」

 

孩子皺起了眉,原本平靜無波的稚嫩臉龐終於有了點變化,「你不是壞人。」

 

「壞人的臉上不會寫他是壞人。」

 

「你是好人,上次我看到你把傘留給了路邊的狗狗,自己淋雨回去。」

 

九千勝看著孩子堅定的神情,不禁覺得好笑。

也許是太久沒接觸到年紀比他小的孩子,他都忘了小孩的世界是很純粹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但這世間哪有這麼簡單便能劃清界線的?

 

只是,這孩子的瞳色,讓他想到久遠以前的回憶。

那時的他,大概與這個孩子同年紀吧。

他把一隻狗帶回家,那是一隻有著琥珀色眼睛的白色幼犬,他想要養牠,那是他第一次跟長輩提出要求,也是最後一次。

長輩在他的面前,拿出槍射殺了那隻幼犬。

 

“你不需要。”

“你的喜好會成為你的弱點。”

“喜歡、想要,這類的詞別再讓我從你嘴中聽見第二次,否則我不介意重新培養新的繼承人。”

“明白了嗎?玉千勝。”

 

──明白。

 

 

九千勝天生眉目微彎,即使沒有表情也讓人產生他在笑的錯覺。

此時,他揚起了嘴角,那雙乍看之下多情的紫眸,溢滿了寒意。

 

「初次見面,以及──」

槍聲響起,之後便是物品落地發出的碰撞聲響。

「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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