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掩去了他眼前的視線,臉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淚還是雨,他緊緊抱著懷中的人,不肯放手。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吾不會讓你死!」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吾都會讓你活下去。
而後,沉悶酸澀的心口迎接了劇痛與冰涼。
最後一眼,是那人逐漸恢復氣色的優雅俊容。
或許你與吾,本就不該相識。
此劫過後,便再無相欠。
永別了──
「最光陰,你還不肯起床嗎?」伴隨一聲怒吼而來的是木門被不斷拍打的劇烈聲響。
躺在床上的孩童睜開了雙眼,感覺到臉上有細小水滴的他抬手抹了一把臉。
原本快脫口而出的人名,在他意識逐漸清醒時,連同夢中人的容貌也一起被他遺忘了。
最光陰緩緩坐起身,他朝著房門處大喊:「吾醒了啦。」
然後,門外那人停下了動作,說了一句要他洗漱完就趕緊到飯廳,便轉身離開了。
最光陰看著再度寂靜的房間,他神情迷茫地摸了摸胸口,夢裡被強烈情緒塞滿的心,如今卻平靜得很。
夢……?
他夢到了什麼呢?
最光陰想將夢境回憶起來,卻發現只剩下一片空白。
既然想不起來,他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下床洗漱的孩童在鏡子中見到自己臉上出現了奇異的紅色圖紋,雖然只有指甲片般大小,但因為顏色鮮艷,所以還挺明顯的。
最光陰神情疑惑地摸了摸那道圖紋,他仔細打量許久,發現竟有點像是牡丹花紋。
滿心不解的他走進了飯廳,然後就看到轉頭正打算開口說話的飲歲突然變了臉色。
「最光陰,你的懷錶呢!」
最光陰眨眨眼,「昨天去市集時,弄丟了。」
「丟了就快點找回來!」
於是,最光陰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被盛怒的飲歲趕出去找懷錶。
依舊怒氣沖沖的飲歲轉身對自家掌門抱怨,「你就不該帶他離開城裡!門派掌門聚會跟他又沒有關係!」
掌門只是悠閒的喝了口茶,「時間的劫,無法用逃避解決,你自己也明白。」
「哼!」
正往市集方向走去的孩童完全不知道自家長輩們的對話,或者該說,知道了也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
「小師弟,你要出門?」
「恩,我得歸還失物。」
「是那個小孩嗎?」大師姊得到小師弟點頭的回答後,就伸手扣住對方的肩膀,「很好,這次我絕對讓那孩子看不出破綻!」
綺羅生就這樣被大師姊抓住裝扮易容,他摸了一把臉上的鬍子,發覺手感有些不同,於是他開口問了。
「喔,那是師叔提供的。」
「他肯同意?」他不是最寶貝自己的鬍子嗎?
「他沒反對。」
總覺得大師姊做了什麼事情坑師叔的綺羅生,聰明的選擇不繼續追問下去,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師叔跟大師姐算帳時,不會連他一起算。
再度扮成仙風道骨算命仙的綺羅生一走到市集就發現那孩子在昨天算命攤的位置發愣。
他走向前去跟那孩子搭話,「小朋友。」
孩童抬頭看向綺羅生,他察覺到對方的鬍子似乎有些不同,不過他主要的目的是另一個,所以也就沒細想,「大哥哥,吾想請問你,昨日你有撿到東西嗎?就是一個掌心大小的懷錶。」
「你是指這個嗎?」綺羅生從懷中拿出他昨日拾到的錶,並遞到孩童面前。
「是,多謝大哥哥。」孩童將錶接過去,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綺羅生發現到,當孩童手指碰到懷錶的霎那,那孩子臉上的紅紋便消失不見了,只是每個人都有秘密,他也無意去探索一個陌生孩子的事情。
既然將失物歸還了,綺羅生就打算跟孩童道別,只是他還沒開口,就聽見那孩子的肚子傳出聲響。
孩童摀住腹部,紅了耳尖。
見到那孩子這般模樣讓綺羅生不禁失笑,他提了建議,請孩童陪他逛一會市集就當作是撿到懷錶的答謝。
孩童雖然不解為什麼對方會提出這麼奇特的謝禮,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綺羅生一邊和孩童聊天一邊注意那孩子,當他對某項吃食多看幾眼時,綺羅生就會出錢買下並讓孩童幫忙吃。
總覺得哪邊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所以然的孩童就這樣被餵食了一路。
「所以,你是和家人一起來這裡旅遊的?你家人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門?」
「嗯,因為他們還有事情要忙,而且吾也不會跑太遠。」孩童抿抿嘴,「難得出一次遠門,吾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既然如此,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帶你到附近玩玩?放心,不會到太遠的地方去。」
於是,兩人分離的時候很自然地約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與地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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