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收天自從有記憶開始,就在到處流浪,那時人間剛好處於戰亂,四處都是流離失所的難民,所以他的存在並不明顯。

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他也曾遇過不懷好意的人,即使那些人再怎麼慈眉善目,心中的直覺總是告訴他,對方很危險,於是他總能躲過一劫。

倦收天低頭盯著眼前還帶著些許肉絲的骨頭,雖然被野獸啃咬過,但仔細看還是能瞧出一些細節,那是被烹煮過的嬰孩腿骨。

一路上,這種東西見得多了,倦收天只是看了幾眼,就沉默地踩了過去,繼續前行的道路。

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去,就只是單純依照本能去尋找巢穴。

 

那一天,傾盆大雨讓道路變得泥濘難行,於是他只能先躲在樹洞裡等雨小一點。

 

「嗯?」一道雪白的身影在樹洞前停下了腳步,白髮男子彎腰看進洞裡,與裡頭一臉戒備的倦收天打了照面,「這哪來的小幼崽?」

 

這便是倦收天與原無鄉的初次相遇。

 

南神君因為和他搭檔的朱雀星君家裡那位給了他百年時間找接任者,所以他一有空就會到處找好苗子,本來他還在煩惱期限快到了卻連個影都沒找到,沒想到卻在這天見到流落在外的年幼鳳凰。

他看著眼前孩子十分警戒的模樣,決定先花點時間把人哄好,然而找遍全身也只能翻出兩塊餅,南神君不禁為拐小鳳凰的順利度起了憂心。

「呃、你要吃燒餅嗎?」

 

「恩。」

 

但令他意外的是,看起來防備心很重的小鳳凰倒是好說話的很。

 

倦收天一邊小口小口吃著餅,一邊偷瞧坐在不遠處的白髮男子。

 

不知道為什麼,當那個人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心口漸漸被一股暖流包圍,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於是,當南神君問小鳳凰願不願意跟他走的時候,小鳳凰沒有猶豫就點頭答應了。

只是小鳳凰待在南神君身邊的時間很短暫,沒過多久,他就被南神君送到星宿裡頭上課。

那時的倦收天對於神君星君的事情還在一知半解的狀態,沒想到就被素昧平生的玄武星君指定為接任者。

在課堂以外的空閒時間,小鳳凰依舊可以去找南神君,只是當他成為玄武星君的接任者之後,他就得等北神君去找南神君時,才能見到那人。

倦收天站在玄武星君旁,聽著兩位神君的鬥嘴出神。

 

星君,是離神君最近的存在。

玄武星君應該是朱雀星君以外,最接近南神君的位子了。

 

這時,北神君見自己怎麼都說不過南神君,就乾脆帶著玄武星君跑到別地方玩,留下小鳳凰與南神君獨自相處。

南神君看了一眼已經長到他肩膀處的小鳳凰,笑道:「一段時日不見,北大芳秀又高了些許。」

 

已是少年模樣的小鳳凰默默將酒壺往旁邊移,「你醉了。」

 

「哈。」南神君輕笑之後又繼續說了一些日常瑣碎,像是最近他這裡的神官又做了什麼糗事之類的小事,小鳳凰只是靜靜聽著,而後在心裡勾畫出南神君近期的生活情況,發覺那人的嗓音睏意越來越重之後,小鳳凰不動聲色地讓南神君靠在他身上,以免等等人睡著之後直接倒到地上。

 

南神君的名字為原無鄉,每當那人以此自嘲,小鳳凰心中總不是滋味。

聽到酒醉的原無鄉又在用名字挖苦自己時,小鳳凰用力地握緊了拳,指尖在掌心留下了血痕。

“我做你的歸處。”

但是,尚在星宿的他是沒有資格講這句話的。

等到他能與南神君並肩而行那日──

 

小鳳凰聽著南神君熟睡的呼吸聲,他又在原地待了一會才將人抱回房裡安置。

 

又過了一段時日,這天星宿讓學生自個讀書自習或自行活動,只要別離開就好。沒有人看管的情況下,大部分的學生們都聊起來了,除了倦收天。

小鳳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書,直到他不經意間聽到同儕的談話。

 

「你們聽說了嗎?南神君昨天又帶回一個孩子,只是這次他要留在身邊養著,沒打算送進星宿來。」

 

小鳳凰歛了眼眸,剛碰觸到杯子的手指沒控制好力道,杯子瞬間變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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