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家庭」這個詞語,他唯一的印象就是爭吵。

其實也曾經覺得疲累。

對於父母一日又一日的爭執吵鬧。

 

 

「夠了!我真是受夠你不修邊幅的邋遢模樣了!」他的母親常對父親大喊這句,以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嘿,我才受夠妳神經質般的潔癖!」每當母親對父親大罵,父親只是冷冷一笑,用一種冷眼旁觀的淡然嘲諷回去。

 

結果就是讓母親更加惱火。

 

母親會用苛薄的言詞攻擊父親的痛腳,讓已經結疤的傷痕再度鮮血淋漓。被揭開疤痕的父親則會惱羞成怒的反擊回去。

 

雙方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感情的裂痕越來越深。

 

 

而他,就只是待在房間裡頭,默默聽著門外不斷傳來的爭吵聲,偶爾還會夾帶些許兵兵乓乓的聲響、尖叫聲。

 

真是夠了。

 

他躲進被窩裡,只可惜棉被抵擋不住噪音的攻擊。

 

多年來,街坊鄰居也從一開始的勸架到如今的無視。

但每次父母爭吵過後的隔天,他總會在上學的路途中,感受到那些大人的指指點點,以及到校後,那些同學的排擠、捉弄。

 

不是沒有反抗過,只是每次的掙扎過後,換來的,只不過是加倍的凌辱。

 

久而久之,他也就放棄了。

 

 

吶,為什麼不消失呢。如果全都不見就好了。

 

父母也好、那些大人也罷,還有學校的老師同學……

 

能不能,全部、都消失不見呢?

 

 

可以喔。

抱著娃娃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到他面前,笑著說。

 

 

第一次在學校後山遇到這個小女孩的時候,他正在吃午餐,即使午餐飯盒被打翻過、即使那是他用手抓從地上拾起的,但不吃就會餓、餓就會沒力氣、沒力氣就無法撐過下午的課以及同學的欺負。

 

只有小女孩肯跟他講話,她是他新交到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吶、我們會幫你的。所以,要不要、讓他們離開?

 

他看著小女孩懷抱中的娃娃許久後,他笑了,「要。」

 

反正他們也沒把他當一回事,明明都一樣會疼的,不是嗎?

 

阿阿,全都去死吧。

 

 

聞言,小女孩笑了、娃娃笑了、全都笑了。

 

學校後山一時之間充滿了孩童的笑聲,仔細一聽,還會聽到有人在唱童謠呢。

 

 

──There was a man, a very untidy man, Whose fingers could nowhere be found to put in his tomb.

He had rolled his head far underneath the bed; He had left legs and arms lying all over the room.

 

 

 

 

隔天,學校後山血流成河、大人小孩的屍體推積如山。

接獲報案前來的警員們看到後山的景象後,臉色都黑了。

 

他們立刻封鎖現場,開始採集現場遺留的證據,此時,有人發現土裡埋著不少具屍骨,有的年代久遠、有的是近期斷氣、皮肉尚未完全腐爛。

 

警方對那些屍骨稍加調查後,發現都是失蹤已久的孩子。

 

這些孩子唯一的共通點是,生前都曾遭受過霸凌。

 

 

 

 

(全)

詞:有一個男人,不修邊幅的男人,找不到他的手指放在墳墓裡。

他的頭滾到遠遠的床底下;房間裡到處都是他的手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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