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光陰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門前,裡頭的物品都被整理過,若不是他嗅覺靈敏,隱隱約約聞到一股微弱的牡丹花香,還真會以為這房間沒住過人。

牡丹……他知道綺羅生身上總有一種花香味,但之前從未在意過那是屬於哪種花的氣味,直到方才的那場夢,他終於知曉那股花香就是牡丹的香氣。

 

與夢中撲鼻而來的濃厚香味不同,綺羅生的花香味很淡,對於他來說,那道花香可以說是若有似無,他都如此了,那其他人就更加不可能聞得到。

雖然很淡,但不至於無法尋著這味道找到人。

 

剛想到尋味找人的念頭,最光陰的眼前就浮現一幕幕模糊的畫面。

 

“你要出門,怎麼不跟吾打聲招呼?”他對著夢中見過的白影,用了可以稱得上是抱怨的語氣詢問。

 

白衣人影側著臉,容貌被飛揚的髮絲遮掩,使他看不清,他聽見一種似曾相似的聲音回答了他:“我只是出來買個小吃,很快就回去了。倒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當然是循著你身上的味道找過來的。”

 

“喔?我這一路走來,經過不少賣吃食的攤販,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氣味,你還能尋味而來──該說不愧是犬類嗎?鼻子這般靈敏。”

 

“哼。”他扭頭便要離開,卻被白影拉住了手。

 

“既然都來了,就陪我逛一會,好嗎?”

 

最光陰見到畫面中的他們相伴而行,經過了許多地方,直到一片血紅遮掩了他的視線,濃烈的牡丹香刺激著他的鼻子,他應該要聯想到艷紅色的牡丹花海……可不知為何,浮現在他腦中的,是彼岸花的模樣。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嘆笑道,他張了張嘴,乾啞的喉嚨發不出聲音,最終他將疼痛的心跳化為無聲的悲鳴。

 

 

綺羅生到人世逛了一會,回來之後就直接去找最光陰,卻撲了個空。

他轉念一想,腳下改變方向走回自己的房間,就看見正站在房門前的最光陰,等他來到少年的身旁,才發現雖然少年的眼睛直視房內,但仔細一瞧,便會發現少年的雙眼有些空洞,表示他的心思早已飛向遠方,並不在這。

 

一早就待在房門口發呆?

不知道最光陰來了多久的綺羅生正打算喚回少年的思緒,就見到水珠從少年的眼角冒出,沿著臉龐往下滴落。

他愣了一下。

最光陰的神情一如往常的平淡,只有臉上殘留的水痕,提醒綺羅生剛才見到的那一幕並不是錯覺。

 

「最光陰。」他放輕了嗓音,見少年眨眨眼回過了神,才以近乎低喃的聲量問:「你在哭嗎?」

 

「嗯?」察覺臉上異樣感的最光陰用食指摸了一下臉頰,他低頭盯著指上細小的水跡瞧了一會後,用拇指擦去那道痕跡,抬頭對綺羅生說:「你看錯了,那是汗水。」

 

綺羅生沉默地與最光陰對視,在最光陰稍微別過頭的瞬間,他揚起嘴角,露出了最光陰經常見到的表情,「也許真是我看錯了。算算時間,我們也該出發了。」

 

「走吧。」最光陰點點頭,隨著綺羅生的步伐一同離開。

他偏過頭,偷偷打量綺羅生的側臉,與夢中的白影比較,越是相比,越是覺得兩者的相似度很高。

 

「我的臉上有東西嗎?」綺羅生轉頭問最光陰,後者頓了頓,回答否定的答案就直視前方,沒有多言。

 

最光陰神色如常,但他被寬大袖子掩蓋的手掌緊握著,指甲深陷掌心,留下一道道紅月印痕。

 

“吾不會讓你死!”

他聽到自己這麼說,伸手劃開了壟罩他的紅色布幕,見到了面無血色、雙眼緊閉的綺羅生。

 

……他所見到的那些場景,以及昨晚的夢,是不是一種預兆、一個警示?

 

即使時間城的族人幾乎不會離開城裡,但只要時機到了,還是得出城歷練一遭。

族中規定離城的人不得與塵世有太多交集,以免沾染塵劫。

 

塵劫之說,他並不畏懼,只擔心綺羅生會被他連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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