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夜的荒野中行走著。
天上的明月與星空漸漸被夜色吞噬,不知不覺間,他被黑暗包圍。
原本寂靜的周遭,突然從遠方響起了指針運轉的聲音。
滴答滴答,與他前進的腳步節奏一致。
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他發現,時間流逝的聲響是從他懷中傳來的,他把手伸進衣服的暗袋裡,摸到了硬物,他將那項物品拿了出來,低頭一看,一只懷錶躺在他的掌心中。
他記得這個懷錶,自他有記憶起,懷錶就陪伴著他到如今,從未離身。
──不對。
他打開懷錶,看著那慢慢移動的秒針,陷入了沉思。
懷錶本來是靜止的,是在什麼時候開始轉動了?
指尖輕劃錶面,猶豫了一會,他轉動手腕,掌心朝下。
“千萬不要讓它離開你。”
腦中浮現了飲歲的叮嚀,但直覺告訴他,他得這樣做才行。於是他鬆開手,任由懷錶掉落,消失在漆黑中,帶來陣陣漣漪,漣漪劃開了黑夜,使白晝降臨。
日光帶來了生機,荒野變成了草地,一朵又一朵的牡丹不斷盛開,轉眼之間,他就站在花海中央了。
在一片奼紫嫣紅的景色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就顯得特別突兀。
“最光陰。”
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而此時此地,只有他跟那抹白影,他盯著那道背對他的人影看,張嘴詢問:“是你在喚吾?”
那人沒有回頭,而是邁出步伐,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走。
“最光陰,從此之後,你與我,誰也不虧欠誰。”
“再會。”
他心中一驚,沒有多想就追了上去,但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越拉越大,眼見那人即將消逝在視線盡頭,他咬牙,恨聲道:“你騙吾!”
既已生死兩隔,何來的再度相會?
“我並沒有騙你,我們不是又見面了嗎?”
那人停下了腳步,緩慢地回過頭來,在他即將看清楚那人容貌的時候,眼前的畫面無預警的崩塌,強烈的白光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等他再度睜眼,映入眼中的,是木製的天花板。
夢結束了。
最光陰過了一會才驚覺自己比平時晚一個時辰醒來,飲歲他們早已踏上回去的旅程,只留下一張紙條跟他講一聲。他看了好幾次,將紙條內容刻劃在腦海之後,才把信撕毀。
而後,他見時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去找綺羅生,卻只見到人去樓空的房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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