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最
※架空
白色的皮球從一旁滾了過來,最後停留在最光陰的腳尖。
「大哥哥,可以幫我把球撿起來嗎?」
最光陰轉頭往這道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名小小的孩子抱著幾乎與她同高的玩偶站在走廊盡頭。
這裡有小孩?
腦中閃過這個問題的最光陰,想起這裡除了九千勝帶他認識的部門,其他地方他都沒有去過,再說,那孩子也許是某個同事的小孩也不一定。
最光陰沒有多想就彎下腰撿球,正當他的手指即將碰到皮球的時候,突來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動作。
「最光陰,你在這做什麼?」
修長的手指頓了一下,最光陰側過頭望向往他這邊走來的九千勝,「撿球。」
九千勝挑了眉,「哪來的球?」
「嗯?」最光陰看向腳尖,發現那顆皮球不見了。他又轉頭去看走廊盡頭,原本待在那的孩子也消失了。
「我看你,還是先去洗臉醒醒神好了。」九千勝握住最光陰的手,直接邁出腳步大步往前走,最光陰幾乎是被拖著走的狀態,「實驗室出借的時段可是有限制的,要是你恍神讓我浪費時間──哈。」
最光陰眨眨眼,假裝被絆倒的樣子往九千勝撲去,九千勝接住他,並在他耳邊低喃:「不認識的就別搭理,除非你確定那是人。」
說完,九千勝就推開了他,繼續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走去。最光陰往後退了幾步,差點因為重心不穩而摔倒,他瞇起眼注視著九千勝的背影一會,才小跑步跟上那人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後頭的最光陰雖然是看著九千勝的身影,但心裡注意的是天花板上頭的監視器,這一路走來,他們倆個一直都在監視器的鏡頭裡,若說是巧合,也太過湊巧。
除非,最光陰一直都被這裡的人提防著。
就算是願意相信他的九千勝,也都是用很隱密的方式告訴他一些事情。
對於常人來說匪夷所思的事實,最光陰聽完卻沒有任何變化,當時的九千勝看著他依舊平淡的表情,還感嘆了一句:「要是你變臉,我還有理由可以動手呢。該說真不愧是機動組出身的人嗎?」
「你很了解機動組。」
「這個嘛……」九千勝笑彎了眼,「畢竟我們兩邊常打交道阿,知道點內幕也是很正常的。」
最光陰盯著九千勝看了很久很久,才點頭應了一聲「嗯」。
當他們進入實驗室之後,九千勝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弄著自己的事情,最光陰就明白了這裡也有監控設備。
九千勝還在開啟機械電源的時候,最光陰已經先走到解剖台旁邊了。
他來回打量被綑綁在台上的生物,不禁覺得有些眼熟,他仔細回想卻苦無線索,直到那個長相奇特的生物對他張嘴做出一個威嚇的動作,他才恍然大悟。
「怎麼了嗎?」戴上口罩與手套的九千勝拿了一個針筒走了過來,他把最光陰的那份丟給他之後,一邊將針筒裡的液體注射到生物體內,一邊隨口問了句。
最光陰把口罩及手套戴上之後,才回答九千勝的問題,「我見過它,在樹林裡的時候。」
「原來你就是那個闖入者阿。」九千勝在心裡倒數藥劑發作的時間,補了句:「我不會說出去,反正心血被毀的人不是我。」
機構為了避免外人誤闖,會將幾個剛製造出來的生物放在樹林裡活動,前陣子負責的人員要去觀察那些生物的情況時,發現不少生物受了傷,上頭的人知道後氣炸了,剛好那天又是最光陰來報到的時候,於是上頭的人就懷疑最光陰,但是機動組那邊一口咬定他們是將最光陰送到門口才離開的。
那些生物經過醫治之後,大多數的還能照常獵食,少數失去捕獵能力的,就被收回來,當成了實驗品。
例如他們眼前這隻。
「聽起來,你們同事之間的感情很差。」
「機構能夠分發的資源有限,一旦牽扯到利益,感情要怎麼好起來?」九千勝輕笑著拿起刀子將那個生物開膛剖腹,「雖然對象不同,不過你應該對這種事情駕輕就熟了吧?」
最光陰睨了九千勝一眼,出聲質疑:「你知道的,似乎不只是一些內幕。」
「可沒有規定說不准私下接點外快。」九千勝伸出手指輕點幾個臟器,「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都是你們那邊常用的。愛用又嫌臭,老是催著我們改良無味版的。」
似乎猜到是什麼東西的最光陰,開口解釋:「就算能夠把血肉都消滅,但屍臭不除去,依舊算是個物證。」
「除臭方法不是很多?」
「麻煩又花時間。」
「哈。算算時間,我交上去的改良版,成品應該送到機動組那邊了,可惜你是用不到了。」
「難說。」最光陰遲疑了一會還是繼續說了下去,「畢竟我只是過來支援。」
「只是支援嗎?不是因為查覺到什麼?」九千勝歛了眼眸,「收起你的殺意,契約是雙方面的,只要你不出賣我,我當然也不會拱出來。」
最光陰想到九千勝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會損害到機構的利益,「為什麼要這麼做?」
「手伸得太長,本來就要有被剁掉的覺悟。」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九千勝放輕嗓音,低聲笑了起來。
那一瞬間,有股寒意湧上最光陰的心頭,他看著九千勝的側臉,有種不太好的直覺,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他還是沒有出手扼殺這潛在的不確定因子,違反了機動組的條例。
即使九千勝與最光陰花了不少心力從內部一一瓦解機構與其背後勢力的管道,幾乎將機構的上頭人士逼到眾叛親離的地步,但是在機動組與其他勢力過來消滅機構的時候,還是損失了不少人力。
最終,是由一場自然災害引起的大火吞噬了樹林,為這一切畫下句點。
外界的人只知道這場大火燒掉了久無人跡的枯樹林,附近的鄉鎮並沒有任何影響。
只有參與其中的勢力,才知道自己為這場行動付出了多少。
機動組是負責處理干擾秩序與違反規則的組織,當他們一發覺機構不對勁的時候就直接派人進去機構潛伏,過了漫長的時間,終於抓到機構的小辮子並趁機消滅。
雖然機動組只折了兩個人,還都是費盡心思才培養出來的菁英,但這已經是極低的損失了。
畢竟做他們這一行的,要承受的風險太大了。
機動組的首領輕聲嘆息,在殉職名單上寫下兩個名字。
北狗。
綺羅生。
※
白皙的手指轉動鑰匙,打開了上鎖的抽屜。
抽屜裡頭只有一張照片,主角是兩個孩子,相片裡是一個白髮紫眼的孩子正鬧著另一個帶狗頭面具的小孩玩的場景。
手指的主人看了這張照片好一會,才把它丟進壁爐裡頭燒毀。
如今的他,已經不需要了。
他走出房間,下了樓,往庭院走去。
看著在院中玩鬧的一人一狗,不禁彎了眉目。
似乎是注意到他,正在跟狗玩的人轉頭喊了他一聲:「九千勝。」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大狗,讓牠到別處玩,才起身跑向他。
他抬手拿掉沾在那人髮間的草,「最近還有作夢嗎?最光陰。」
那人搖搖頭,「很久沒有夢到那些血了……可是我還是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
「你不用心急,慢慢來吧。」
「但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他捧著那人的臉頰,低下頭與那人鼻尖相抵,笑嘆:「你在我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
「嗯、唔……」
大狗趴在地上看著那兩位吻到忘我的人,熟練地抬起掌捂住自己的眼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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