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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皆有靈,靈皆有自己的情緒與思想。

若在因緣巧合之下踏上了修道之路,不管那是怎麼樣的道路,仙也好魔也罷,只要堅持自己的道,總有一日會到達自己理想的境界,那便是此生存在的意義。

 

 

他與那人背靠著背,待在樹蔭下乘涼。

明亮又灼熱的陽光穿過了疊疊層層的葉叢灑落在樹下,為地上的黑影點綴了星光。

今天的氣溫特別悶熱,再加上背後的那人老是不安分地扭動,心頭隱約泛起火氣的他輕嘆,「你不是說要午睡?」

 

「太熱了,睡不著。」低沉的嗓音響起。

 

「我提出了建議,是你不採用的。」

 

「客棧人多,吾不喜。」

 

「不是我要說你,你要不要考慮將你那身蓬鬆柔軟的毛給剃光?光看就覺得很熱。」

 

「哼!修道之人對於非人的精怪倒是下得了手。」

 

「耶,每個人的道都不同。再說,我只是擔心你改天會因為太熱而昏倒了。」

 

那人無視了他的打趣,提出一個疑惑:「那你的道是什麼?」

 

「這個嘛──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保護我重視的一切。」

 

「例如說?」

 

「師門、朋友……以及,你。」

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師門、在外遊歷時結識的朋友,以及,這位直白坦率的犬妖友人。

 

那人輕哼一聲,「吾不需要。」

 

他笑道:「無關你需要與否,單純只是我想這麼做。」

守護他身邊的人,便是他的刀道之路。

 

「隨便你。」

 

「既然我都說了,你也該禮尚往來,說說自己的道。」

 

「你們稱之為道,吾族是喚作信仰,吾之一族信奉時間。時間,便是吾之道。」

 

「你每一次揮刀,都是為了時間嗎?」

 

「非也。」

 

「那這便不是你的道。」

 

「嗯──?」

 

他轉頭看著犬妖友人皺眉深思的表情,抬手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無妨,反正你還會在人間待上一陣子,用這段時日思索自己的道之路便可,不急。」

 

而後,眼前的畫面產生劇烈的變化,當他再度回神時,犬妖友人的臉龐沾染上艷麗的紅,鼻尖傳來的鐵銹味告知他,那是血。

他想抹去那刺眼的紅,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那人將他安置在法陣裡之後,便轉身背對著他,擋在他的面前,「綺羅生,你曾經問過吾之道為何。直到現在,吾才尋到了答案。」

「吾的道,便是護朋友周全。」

「這場局是針對吾而來,連累到你,吾很抱歉。」

 

不!不是這樣的!

明明是他為那人帶來了這場劫數,若不是他的請託,那人又怎麼會入了局?

終究是他、虧欠了那人。

 

當法陣啟動以後,他眼前的世界變成一片虛無,待在法陣裡頭的他看不見也聽不到,完全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而外面的人也無法傷他分毫。

心急如焚的他好不容易破解了那人的禁錮,漆黑的景色退去之後,映入眸中是被渲染上血色的天地,犬妖友人就半蹲在他眼前數步之處,毫無動靜。

 

他跑到犬妖友人的身旁,無法抑制顫抖地伸手輕觸那人的肩,而後,那人往他懷中倒下。

望著那人宛如睡著般的面容,他收緊了懷抱。

 

他的聽覺,從小就很敏銳。

現在的他,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所以,

他很明白。

 

懷中的那人,已經沒有了生息。

那人,死了。

 

他緊握著拳,低喊那人的名字。

 

「──」

 

 

「小師弟,你再不醒來,就要被我們丟下囉──」

 

綺羅生睜開雙眼就見到二師兄靠得太近而放大的臉孔,他別過頭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待在涼亭中睡著了。

……原來是夢啊。

 

「小師弟?回神囉。」二師兄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再不走的話,就會錯過掌門的訓課,到時可是會被罰很多作業的。」

 

「多謝二師兄。」

 

「要不是三師兄要求,他才不會過來叫你呢。」一旁的四師姐直接戳破真相,「三師兄也拖不了掌門太久,快點走吧。」

 

「好。」綺羅生跟著師兄師姐的腳步離開了涼亭。

 

隨著逐漸清醒而漸漸消逝的夢境記憶,也一同被他丟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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